資治通鑑 梁紀 卷153

【梁紀九】

屠維作噩, 一年。
中大通元己酉, 公元五二九年
, 正月, 甲寅, 魏於暉所部都督彭樂師二千餘騎叛, 奔韓樓, 暉引還。
辛酉, 上祀南郊, 大赦。
甲子, 魏汝南王悅求還國, 許之。
辛巳, 上祀明堂。
二月, 甲午, 魏主尊彭城武宣王為文穆皇帝, 廟號肅祖;母李妃為文穆皇后。將遷神主於太廟, 以高祖為伯考, 大司馬兼錄尚書臨淮王彧表諫, 以為:「漢高祖立太上皇廟於香街, 光武祀南頓君於舂陵。元帝之於光武, 已疏絕服, 猶身奉子道, 入繼大宗。高祖德洽寰中, 道超無外, 肅祖雖勳格宇宙, 猶北面為臣。又, 二後皆將配享, 乃是君臣並筵, 嫂叔同室, 竊謂不可。」吏部尚書李神俊亦諫, 不聽, 彧又請去「帝」著「皇」, 亦不聽。
詔更定二百四十號將軍為四十四班。壬寅, 魏詔濟陰王暉業兼行台尚書, 都督丘大千等鎮梁國。暉業, 小新成之曾孫也。
三月, 壬戌, 魏詔上黨王天穆討邢杲, 以費穆為前鋒大都督。
, 四月, 癸未, 魏遷肅祖及文穆皇后神主於太廟, 又追尊彭城王劭為孝宣皇帝。臨淮王彧諫曰:「茲事古所未有, 陛下作而不法, 後世何觀!」弗聽。
魏元天穆將擊邢杲, 以北海王顥方入寇, 集文武議之, 眾皆曰:「杲眾強盛, 宜以為先。」行台尚書薛琡曰:「邢杲兵眾雖多, 鼠竊狗偷, 非有遠志。顥帝室近親, 來稱義舉, 其勢難測, 宜先去之。」天穆以諸將多欲擊杲, 又魏朝亦以顥為孤弱, 不足慮, 命天穆等先定齊地, 還師擊顥, 遂引兵東出。顥與陳慶之乘虛自銍城進拔滎城, 遂至梁國;魏丘大千有眾七萬, 分築九城以拒之。慶之攻之, 自旦至申, 拔其三壘, 大千請降。顥登壇燔燎, 即帝位於睢陽城南, 改元孝基。濟陰王暉業帥羽林兵二萬軍考城, 慶之攻拔其城, 擒暉業。
辛丑, 魏上黨王天穆及爾硃兆破邢杲於濟南, 杲降, 送洛陽, 斬之。兆, 榮之從子也。
五月, 丁巳, 魏以東南道大都督楊昱鎮滎陽, 尚書僕射爾硃世隆鎮虎牢, 侍中爾硃世承鎮崿。乙丑, 內外戒嚴。
戊辰, 北海王顥克梁國。顥以陳慶之為衛將軍, 徐州刺史, 引兵而西。楊昱擁眾七萬, 據滎陽。慶之攻之, 未拔。顥遣人說昱使降, 昱不從。元天穆與驃騎將軍爾硃吐沒兒將大軍前後繼至, 梁士卒皆恐。慶之解鞍秣馬, 諭將士曰:「吾至此以來, 屠城略地, 實為不少;君等殺人父兄、掠人子女, 亦無算矣。天穆之眾, 皆是仇讎。我輩眾才七千, 虜眾三十餘萬, 今日之事, 唯有必死乃可得生耳!虜騎多, 不可與之野戰, 當及其未盡至, 急攻取其城而據之。諸君勿或狐疑, 自取屠膾!」乃鼓之, 使登城。將士即相帥蟻附而入, 癸酉, 拔滎陽, 執楊昱。諸將三百餘人伏顥帳前請曰:「陛下渡江三千里, 無遺鏃之費, 昨滎陽城下一朝殺傷五百餘人, 願乞楊昱以快眾意!」顥曰:「我在江東聞梁主言, 初舉兵下都, 袁昂為吳郡不降, 每稱其忠節。楊昱忠臣, 奈何殺之!此外唯卿等所取。」於是斬昱所部統帥三十七人, 皆刳心而食之。俄而天穆等引兵圍城, 慶之帥騎三千背城力戰, 大破之, 天穆、吐沒兒皆走。慶之進擊虎牢, 爾硃世隆棄城走, 獲魏東中郎將辛纂。
魏主將出避顥, 未知所之, 或勸之長安, 中書舍人高道穆曰:「關中荒殘, 何可復往!顥士眾不多, 乘虛深入, 由將帥不得其人, 故能至此。陛下若親帥宿衛, 高募重賞, 背城一戰, 臣等竭其死力, 破顥孤軍必矣。或恐勝負難期, 則車賀不若渡河, 征大將軍天穆、大丞相榮各使引兵來會, 犄角進討, 旬月之間, 必見成功。此萬全之策也。」魏主從之。甲戌, 魏主北行, , 至河內郡北, 命高道穆於燭下作詔書數十紙, 佈告遠近。於是四方始知魏主所在。乙亥, 魏主入河內。
臨淮王彧、安豐王延明, 帥百僚, 封府庫, 備法駕迎顥。丙子, 顥入洛陽宮, 改元建武, 大赦。以陳慶之為侍中、車騎大將軍, 增邑萬戶。楊椿在洛陽, 椿弟順為冀州刺史, 兄子侃為北中郎將, 從魏主在河北。顥意忌椿, 而以其家世顯重, 恐失人望, 未敢誅也。或勸椿出亡, 椿曰:「吾內外百口, 何所逃匿!正當坐待天命耳。」
顥後軍都督侯暄守睢陽, 為後援。魏行台崔孝芬、大都督刁宣馳往圍暄, 晝夜急攻, 戊寅, 暄突走, 擒斬之。
上黨王天穆等帥眾四萬攻拔大梁, 分遣費穆將兵二萬攻虎牢, 顥使陳慶之擊之。天穆畏顥, 將北渡河, 謂行台郎中濟陰溫子升曰:「卿欲向洛, 為隨我北渡?」子升曰:「主上以虎牢失守, 致此狼狽。元顥新入, 人情未安, 今往擊之, 無不克者。大王平定京邑, 奉迎大駕, 此恆、文之舉也。捨此北渡, 竊為大王惜之。」天穆善之而不能用, 遂引兵渡河。費穆攻虎牢, 將拔, 聞天穆北渡, 自以無後繼, 遂降於慶之。慶之進擊大梁、梁國, 皆下之。慶之以數千之眾, 自發銍縣至洛陽, 凡取三十二城, 四十七戰, 所向皆克。
顥使黃門郎祖瑩作書遺魏主曰:「朕泣請梁朝, 誓在復恥, 正欲問罪於爾硃, 出卿於桎梏。卿托命豺狼, 委身虎口, 假獲民地, 本是榮物, 固非卿有。今國家隆替, 在卿與我。若天道助順, 則皇魏再興;脫或不然, 在榮為福, 於卿為禍。卿宜三復, 富貴可保。」
顥既入洛, 自河以南州郡多附之。齊州刺史沛郡王欣集文武議所從, 曰:「北海、長樂, 俱帝室近親, 今宗祏不移, 我欲受赦, 諸君意何如?」在坐莫不失色。軍司崔光韶獨抗言曰:「元顥受制於梁, 引寇仇之兵以覆宗國, 此魏之賊臣亂子也。豈唯大王家事所宜切齒, 下官等皆荷朝眷, 未敢仰從!」長史崔景茂等皆曰:「軍司議是。」欣乃斬顥使。光韶, 亮之從父弟也。於是襄州刺史賈思同、廣州刺史鄭先護、南兗州刺史元暹亦不受顥命。思同, 思伯之弟也。顥以冀州刺史元孚為東道行台、彭城郡王, 孚封送其書於魏主。平陽王敬先起兵於河橋以討顥, 不克而死。
魏以侍中、車騎將軍、尚書右僕射爾硃世隆為使持節、行台僕射、大將軍、相州刺史, 鎮鄴城。魏主之出也, 單騎而去, 侍衛後宮皆案堵如故。顥一旦得之, 號令己出, 四方人情想其風政。而顥自謂天授, 遽有驕怠之志。宿昔賓客近習, 咸見寵待, 干擾政事, 日夜縱酒, 不恤軍國, 所從南兵, 陵暴市裡, 朝野失望。高道穆兄子儒自洛陽出從魏主, 魏主問洛中事, 子儒曰:「顥敗在旦夕, 不足憂也。」爾硃榮聞魏主北出, 即時馳傳見魏主於長子, , 且部分。魏主即日南還, 榮為前驅。旬日之間, 兵眾大集, 資糧器仗, 相繼而至。六月, 壬午, 魏大赦。
榮既南下, 並、肆不安, 乃以爾硃天光為並、肆等九州行台, 仍行并州事。天光至晉陽, 部分約勒, 所部皆安。
己丑, 費穆至洛陽, 顥引入, 責以河陰之事而殺之。顥使都督宗正珍孫與河內太守元襲據河內;爾硃榮攻之, 上黨王天穆引兵會之, 壬寅, 拔其城, 斬珍孫及襲。
辛亥, 魏淮陰太守晉鴻以湖陽來降。
閏月, 己未, 南康簡王績卒。
魏北海王顥既得志, 密與臨淮王彧、安豐王延明謀叛梁;以事難未平, 藉陳慶之兵力, 故外同內異, 言多猜忌。慶之亦密為之備, 說顥曰:「今遠來至此, 未服者尚多, 彼若知吾虛實, 連兵四合, 將何以御之!宜啟天子, 更請精兵, 並敕諸州, 有南人沒此者悉須部送。」顥欲從之, 延明曰:「慶之兵不出數千, 已自難制;今更增其眾, 寧肯復為人用乎!大權一去, 動息由人, 魏之宗廟, 於斯墜矣。」顥乃不用慶之言。又慮慶之密啟, 乃表於上曰:「今河北、河南一時克定, 唯爾硃榮尚敢跋扈, 臣與慶之自能擒討。州郡新服, 正須綏撫, 不宜更復加兵, 搖動百姓。」上乃詔諸軍繼進者皆停於境上。
洛中南兵不滿一萬, 而羌、胡之眾十倍, 軍副馬佛念為慶之曰:「將軍威行河、洛, 聲震中原, 功高勢重, 為魏所疑, 一旦變生不測, 可無慮乎!不若乘其無備, 殺顥據洛, 此千載一時也。」慶之不從。顥先以慶之為徐州刺史, 因固求之鎮, 顥心憚之, 不遣, 曰:「主上以洛陽之地全相任委, 忽聞捨此朝寄, 欲往彭城, 謂君遽取富貴, 不為國計, 非徒有損於君, 恐僕並受其責。」慶之不敢復言。
爾硃榮與顥相持於河上。慶之守北中城, 顥自據南岸;慶之三日十一戰, 殺傷甚眾。有夏州義士為顥守河中渚, 陰與榮通謀, 求破橋立效, 榮引兵赴之。及橋破, 榮應接不逮, 顥悉屠之, 榮悵然失望。又以安豐王延明緣河固守, 而北軍無船可渡, 議欲還北, 更圖後舉。黃門郎楊侃曰:「大王發并州之日, 已知夏州義士之謀指來應之邪?為欲廣施經略匡復帝室乎?夫用兵者, 何嘗不散而更合, 瘡愈更戰;況今未有所損, 豈可以一事不諧而眾謀頓廢乎!今四方顒顒, 視公此舉;若未有所成, 遽復引歸, 民情失望, 各懷去就, 勝負所在, 未可知也。不若征發民材, 多為桴筏, 間以舟楫, 緣河布列, 數百里中, 皆為渡勢, 首尾既遠, 使顥不知所防, 一旦得渡, 必立大功。」高道穆曰:「今乘輿飄蕩, 主憂臣辱。大王擁百萬之眾, 輔天子而令諸侯, 若分兵造筏, 所在散渡, 指掌可克;奈何捨之北歸, 使顥復得完聚, 徵兵天下!此所謂養虺成蛇, 悔無及矣。」榮曰:「楊黃門已陳此策, 當相與議之。」劉靈助言於榮曰:「不出十日, 河南必平。」伏波將軍正平楊心剽與其族居馬渚, 自言有小船數艘, 求為鄉導。戊辰, 榮命車騎將軍爾硃兆與大都督賀拔勝縛材為筏, 自馬渚西硤石夜渡, 襲擊顥子領軍將軍冠受, 擒之;安豐王延明之眾聞之, 大潰。顥失據, 帥麾下數百騎南走, 陳慶之收步騎數千, 結陳東還, 顥所得諸城, 一時復降於魏。爾硃榮自追陳慶之, 會嵩高水漲, 慶之軍士死散略盡, 乃削鬚髮為沙門, 間行出汝陰, 還建康, 猶以功除右衛將軍, 封永興縣侯。
中軍大都督兼領軍大將軍楊津入宿殿中, 掃灑宮庭, 封閉府庫, 出迎魏主於北邙, 流涕謝罪, 帝慰勞之。庚午, 帝入居華林園, 大赦。以爾硃兆為車騎大將軍、儀同三司, 北來軍士及隨賀文武諸立義者加五級, 河北報事之官及河南立義者加二級。壬申, 加大丞相榮天柱大將軍, 增封通前二十萬戶。
北海王顥自轘轅南出至臨穎, 從騎分散, 臨穎縣卒江豐斬之;癸酉, 傅首洛陽。臨淮王彧復自歸於魏主, 安豐王延明攜妻子來奔。
陳慶之之入洛也, 蕭贊送啟求還。時吳淑媛尚在, 上使以贊幼時衣寄之, 信未達而慶之敗。慶之自魏還, 特重北人, 硃異怪而問之, 慶之曰:「吾始以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鄉, 比至洛陽, 乃知衣冠人物盡在中原, 非江東所及也, 奈何輕之?」
甲戌, 魏以上黨王天穆為太宰, 城陽王徽為大司馬兼太尉。乙亥, 魏主宴勞爾硃榮、上黨王天穆及北來督將於都亭, 出宮人三百, 繒錦雜彩數萬匹, 班賜有差, 凡受元顥爵賞階復者, 悉追奪之。
, 七月, 辛巳, 魏主始入宮。
以高道穆為御史中尉。帝姊壽陽公主行犯清路, 赤棒卒呵之, 不止, 道穆令卒擊破其車。公主泣訴於帝, 帝曰:「高中尉清直之士, 彼所行者公事, 豈可以私責之也!」道穆見帝, 帝曰:「家姊行路相犯, 極以為愧。」道穆免冠謝, 帝曰:「朕以愧卿, 卿何謝也!」
於是魏多細錢, 米斗幾直一千, 高道穆上表, 以為:「在市銅價, 八十一錢得銅一斤, 私造薄錢, 斤贏二百。既示之以深利, 又隨之以重刑, 抵罪雖多, 奸鑄彌眾。今錢徒有五銖之文, 而無二銖之實, 置之水上, 殆欲不沉。此乃因循有漸, 科防不切, 朝廷失之, 彼復何罪!宜改鑄大錢, 文載年號, 以記其始, 則一斤所成止七十錢, 計私鑄所不能自潤, 直置無利, 自應息心, 況復嚴刑廣設也!」金紫光祿大夫楊侃亦奏乞聽民與官並鑄五銖錢, 使民樂為而弊自改。魏主從之, 始鑄永安五銖錢。
辛卯, 魏以車騎將軍楊津為司空。
, 魏以梁、益二州境土荒遠, 更立巴州以統諸獠, 凡二十餘萬戶, 以巴酋嚴始欣為刺史。又立隆城鎮, 以始欣族子愷為鎮將。始欣貪暴, 孝昌初, 諸獠反, 圍州城, 行台魏子建撫諭之, 乃散。始欣恐獲罪, 陰來請降, 帝遣使以詔書、鐵券、衣冠等賜之, 為愷所獲, 以送子建。子建奏以隆城鎮為南梁州, 用愷為刺史, 囚始欣於南鄭。魏以唐永為東益州刺史代子建, 以梁州刺史傅豎眼為行台。子建去東益而氐、蜀尋反, 唐永棄城走, 東益州遂沒。
傅豎眼之初至梁州也, 州人相賀。既而久病, 不能親政事。其子敬紹, 奢淫貪暴, 州人患之。嚴始欣重賂敬紹, 得還巴州, 遂舉兵擊嚴愷, 滅之。以巴州來降, 帝遣將軍蕭玩等將兵援之。傅敬紹見魏室方亂, 陰有保據南鄭之志, 使其妻兄唐崑崙於外扇誘山民相聚圍城, 欲為內應。圍合而謀洩, 城中將士共執敬紹, 以白豎眼而殺之, 豎眼恥恚而卒。
八月, 己未, 魏以太傅李延寔為司徒。甲戌, 侍中、太保楊椿致仕。
九月, 癸巳, 上幸同泰寺, 設四部無遮大會。上釋御服, 持法衣, 行清淨大捨, 以便省為房, 素床瓦器, 乘小車, 私人執役。甲子, 升講堂法座, 為四部大眾開《涅槃經》題。癸卯, 群臣以錢一億萬祈白三寶, 奉贖皇帝菩薩, 僧眾默許。乙巳, 百辟詣寺東門, 奉表請還臨宸極, 三請, 乃許。上三答書, 前後並稱「頓首」。
魏爾硃榮使大都督尖山侯淵討韓樓於薊, 配卒甚少, 騎止七百。或以為言, 榮曰:「侯淵臨機設變, 是其所長;若總大眾, 未必能用。今以此眾擊此賊, 必能取之。」淵遂廣張軍聲, 多設供具, 親帥數百騎深入樓境。去薊百餘里, 值賊帥陳周馬步萬餘, 淵潛伏以乘其背, 大破之, 虜其卒五千餘人。尋還其馬仗, 縱令入城, 左右諫曰:「既獲賊眾, 何為復資遣之?」淵曰:「我兵既少, 不可力戰, 須為奇計以離間之, 乃可克也。」淵度其已至, 遂帥騎夜進, 昧旦, 叩其城門。韓樓果疑降卒為淵內應, 遂走;追擒之, 幽州平。以淵為平州刺史, 鎮范陽。
先是, 魏使征東將軍劉靈助兼尚書僕射, 慰勞幽州流民於濮陽頓丘, 因帥流民北還, 與侯淵共滅韓樓;仍以靈助行幽州事, 加車騎將軍, 又為幽、平、營、安四州行台。萬俟丑奴攻魏東秦州, 拔之, 殺刺史高子朗。
, 十月, 己酉, 上又設四部無遮大會, 道、俗五萬餘人。會畢, 上御金略還宮, 御太極殿, 大赦, 改元。
魏以前司空蕭贊為司徒。
十一月, 己卯, 就德興請降於魏, 營州平。
丙午, 魏以城陽王徽為太保, 丹楊王蕭贊為太尉, 雍州刺史長孫稚為司徒。
十二月, 辛亥, 兗州刺史張景邕、荊州刺史李靈起、雄信將軍蕭進明叛, 降魏。
以陳慶之為北兗州刺史。有妖賊僧強, 自稱天子, 土豪蔡伯龍起兵應之, 眾起三萬, 攻陷北徐州;慶之討斬之。
魏以岐州刺史王羆行南秦州事。羆誘捕州境群盜, 悉誅之。